“先消消气。”
言喻安抚他,这一刻,她倒是格外温柔。
“外面热,要不去我家里坐会儿?”她邀请。
权敬衡的脸色却愈发难看。
“别多想,纯粹是为了让你消消气,坐够了你就走,我都不送你,如何?”
“不去。”
权敬衡仰头将一杯烧酒一饮而尽。
可言喻压根没有给他反驳的机会,“康叔,过来接我。”
当宾利慕尚停在小酒馆门口时,她就敞开着车门看着他。
僵持了大概有十分钟,小酒馆的老板都有点坐不住了。
他这才勉为其难的上了车。
车里都是檀香味,凝神静气。
权敬衡坐在里面不到十分钟,好像就睡着了。
言喻看了眼,目光由浅到深,到最后的阴冷。
慕尚缓缓开进院子里,权敬衡也跟着醒了。
“小姐。”
梅姨等了在一边,小姐外出回来是必须换一套衣服的。
“不用换,康叔,你把我那套工具拿来,再拿几块一般木材板子。”
女人进了屋,回头,“进来啊。”
权敬衡一进门,就发现里面跟外面完全不一样。
外面看就是个正常的别墅,可这屋子里,很凉快,用的家具都是古朴的风格,清一色的檀木。
仿佛回到了古代似的。
屋子里的味道跟车里的一模一样。
客厅有两把摇椅。
言喻走过去坐下,康叔捧着一堆东西过来,顺便把那张木桌推来,那张木桌都是高级木材做的,价值十几万。
女人拍了拍一边的摇椅,“过来坐。”
说着,她已经打开木箱,把里面的工具拿了出来。
那块木板上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权敬衡慢悠悠的过去,坐下来看她在那不知道雕刻什么。
梅姨看了眼这位男士,只觉得外形条件的确配得上小姐。
康叔泡了两杯茶送过来。
言喻没时间喝,认认真真的刻字,她手法格外的利落,不出十分钟,她吹了吹木屑。
“喏。”
权敬衡抬眸。
只见木板上刻着几个字——江思灵位。
那一刻,他忽然就笑了。
“我还会做纸扎,要不要弄一副出来寄给他们?”言喻用手帕擦了擦手。
他想抽烟,可她这房子里都是木材,“怎么还会做那个?”
言喻对康叔招了招手,康叔瞬间领会了那个手势,转身走了。
“我给你的名片你没看过么?上面写的我都会,别说纸扎,我们公司卖出去的第一副商业棺材就是我亲手打的,有机会给你看看。”
“不用了。”
谁没事想看棺材。
这会儿,康叔拿着一个紫金烟灰缸过来了,配着点烟器放在桌上,“先生请。”
言喻扬了扬下巴,“抽吧,抽完喝杯茶清清肺。”
她看出来他想抽烟。
可权敬衡并没有点,而是起身,“先走了。”
临走前,他顺带着把言喻刚刚刻的那个简易牌位也拿走了。
言喻也没拦着,笑看着他离开了别墅。
“叮咚——”
微信上。
他转账两万元过来了。
Q:够么?
牌位的钱。
言喻笑出了声。
言喻:她不值两万。
她退还了回去。
叮咚!
两万还是转了过来。
Q:我是说手工费。
罢了,她的眼睛里都泛着一丝光。
钱,收下了。
言喻:去忙吧,晚上定好位置给你消息。
他没有再回。
☆
权家。
权绍仁在家大呼小叫,宋美君原本过来看老爷子的,可权绍仁忽然跑回来,对她破口大骂。
“你怎么不去死!怎么不带着那个儿子去死!”
权老爷子拄着拐棍静静地看着二儿子。
宋美君只觉得无比的羞辱。
“二哥,你当着爸的面怎么说话呢?”四姐权绍纹拧眉。
权绍仁大喊:“用不着你管!”
而三老爷坐在一边也不说话,他不愿意管二哥那点破事。
“宋美君,你去给江思道歉!她的孩子没有了!都是权敬衡害的,这就是你教育出来的儿子,就是畜生!”
“啪——”
宋美君再也忍不住。
怎么骂她都行,但骂她儿子不行。
权老爷子的眉头都没动一下。
“权绍仁,你失心疯了吧?我没拦着你去找她,可你都多大了?五十多岁的人了,还有孩子,你能不能要点脸?”宋美君大声质问。
权绍仁猩红着眼睛,“我杀了你!”
“噗通——”
一个身影忽然从外面冲进来,拎着门后老爷子的那根拐杖,一点犹豫都没有的砸在权绍仁的身上!
“大哥!”
权敬宇赶紧冲过去抱住男人,将他往后拖。
可他根本就制止不住愤怒中的权敬衡。
连带着权绍纹去一起拉着都没用,根本挡不住。
权敬衡一脚踹在权绍仁的胸口上,咬牙切齿:“是想明年的今天给那个女人上坟么?”
“回答我!”他咬牙。
可权绍仁不说话了。
整个权家陷入了一阵阵寂静。
……
“敬衡,妈要离婚。”
“我从没阻拦过。”权敬衡完全没在意。
一栋楼而已,他不在乎。
但爷爷的决定,说没给他带来影响是假的。
“儿子,权家人……就没有感情可言。”宋美君苦笑一声,“以后你带妈妈过。”
他摸了摸宋美君的脑袋,“好。”
儿子有钱她知道。
可那种委屈,还是铺天盖地的涌过来。
“哭什么?”权敬衡拧眉。
宋美君边哭边笑,“妈高兴啊,我儿子可以顶天立地了,能养活妈了。”
“搬出去住,不在这儿住了。”
权敬衡拍了拍她,“别哭了,不是有我呢么。”
“嗯,妈知道。”
☆
一时间,权家那边冷冷清清的,没了半点的人气儿。
权绍纹跟二嫂宋美君的关系很好,而权绍纹的女儿又跟权敬衡关系近,因为这件事,母女俩都出去住了。
而三伯权绍弘不愿意参与那些乱糟糟的事,早就走了。
晚些时候,权敬宇也离开了老宅。
一眨眼,整个权家只剩下老爷子一个人了。
“小林,我记得我的爷爷给我讲过一个故事,说是权家以前有位祖宗,曾经杀过一个人,那个人临死前诅咒权家祖祖辈辈长子长孙不得善终,家宅不宁……”
老爷子的眸光涣散了片刻,“我爷爷就说,从那以后权家果然真的祖祖辈辈都死人,可权家祖上也不是什么大名人,当年到底杀了谁也查不到,不然我真想去给她道个歉,让她原谅权家。”
权老爷子唉声叹气。
权老爷子苦笑,“我真怕哪天权家真的断子绝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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