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司宴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显然是那团火已经被熄灭了。
苏念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呼吸均匀，睫毛微颤，小脸粉扑扑的，可爱极了。
陆司宴把苏念捞进怀里，嗅着她头发上的香味。
不知为什么，小姑娘的身上好像总有一种让她欲罢不能的香味，他怎么闻也闻不够。
片刻过后，他放在一旁的手机忽地响了。
是两条来自母亲的微信消息。
【你是不是又欺负悠悠了？】
【明天去找悠悠道歉！】
陆司宴没有回复，只是把手机调成静音，把怀里的人搂得更紧。
在她耳边说了一声“念念，晚安”，然后才闭上眼睛。
……
后半夜的时候，苏念做了个梦。
她梦见一年后，陆司宴和她离婚了，和常悠悠结了婚。
他们向全世界宣告着幸福，而她只能远远地看着这一切。
她陪在陆司宴身边的这些年，终于还是成了所有人眼中微不足道的笑话。
好难过……
等她流着泪醒过来的时候，陆司宴已经把她抱在了怀里。
“怎么了？”
陆司宴的语气很轻，带着几分刚从睡梦中醒来的低哑。
他看着怀里的女孩，眼神中的心疼，不像是假的。
“肚子疼？”
苏念不敢说自己梦到了什么，只能顺着他的话点点头：“……嗯。”
陆司宴把苏念往怀里捞了捞，手伸下去轻轻揉着苏念的小肚子，动作娴熟，就像从前每一次那样。
他身上的温度驱散了梦中的严寒，苏念努力把自己缩进陆司宴怀里，试图汲取多一些的温度。
“你每个月来的第一天都会疼，揉一揉就不疼了。”
听到陆司宴温柔的话语，苏念更想哭了。
因为她知道，陆司宴现在对他的好，也只是一场梦。
这场梦，总有一天会醒来。
陆司宴的怀抱里很暖，没过多久，苏念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第二天，苏念醒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陆司宴已经去公司了。
保姆张妈做好了早饭，一碗小馄饨，配几根油条。
苏念洗漱过后，在餐桌旁边坐下，用小勺子舀起一个馄饨，结果刚吃下去，就忍不住拧起了眉。
居然是香菜皮蛋馅的馄饨。
她不止一次跟张妈说过，她不吃香菜。
但就是因为张妈自己爱吃香菜，所以她做的饭里经常会有香菜，根本不管苏念的忌口。
这个阿姨是一年前才过来的，之前的保姆阿姨人很好，可惜回老家带孩子去了。
苏念叹了口气，看着张妈，无奈地说道：“张妈，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不吃香菜。”
“这个馄饨就是要放香菜的呀，不然不好吃。”
苏念：“……”
张妈她悄悄瞥了一眼苏念，心想：她真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了？
被人包养在外面，有的吃就不错了，还这么挑剔。
苏念心思敏感，很轻易就能明白张妈的眼神里有什么含义。
她懒得跟张妈当面起冲突，把碗一推，拿了钥匙出门去吃。
她不想留下来受气。
在路上的时候，她约了闺蜜丁露一起。
每次难过的时候，她就会去找丁露，这样心里会好受一点。
两人约在了一家咖啡厅，苏念一进门，丁露就像一团小太阳，笑着跑过来抱住她。
“念念！”
苏念好不容易才把人从身上弄下去，挽着她的胳膊往咖啡厅里面走。
她对丁露说：“露露，你绝对不知道我这些天都经历了什么……”
丁露用洞察一切的眼神看着苏念：“又是和陆司宴呗。”
她们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苏念看着坐在对面的丁露，第一件事就是开口向她坦白：“露露，我，我昨天和陆司宴领证了。”
“啥？你再说一遍，啥？”
丁露的眼睛和嘴巴瞬间张得老大，显然是不敢相信苏念的话。
“是真的，我们领证了，但是是契约婚姻，只有一年。”
“……结婚是陆司宴提的？”
“对，他说老爷子的胃癌扩散到晚期了，他想快点让老爷子看到自己结婚。”
丁露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钟的时间。
最终，她找了个委婉的说辞：“我只能说……念念你真好骗。”
“我……”
丁露忍了一会儿，最终忍无可忍，开始她的疯狂输出。
“陆司宴在利用你，你看不出来吗？”
“一年的契约婚姻，意味着一年后，他利用完你就会把你一脚踹开，你们的关系会在那个时候彻底结束！”
“他有钱有权有势，离了婚随随便便就能再娶一个，而你大概率会是净身出户的，你现在什么都没有，有没有想过你以后的日子会有多难过！”
“再说他和常悠悠传了那么多年的绯闻，你见他否认过吗？你怎么敢答应的啊！”
这些苏念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呢？
但她根本没办法拒绝陆司宴的要求。
因为陆司宴救过她的命啊。
“露露，这些我都知道的……所以我决定，不要再这么依靠着陆司宴了。
那天你给我介绍的工作，我想好了，我决定去，这样我和陆司宴结束后，我还能有去处。”
丁露刚说了一大段话，现在气喘吁吁的：“……好，那家公司的HR是我朋友，我帮你跟她说一下。”
苏念把桌上的咖啡推到丁露面前：“好了好了，快喝一口。”
苏念大学时读的是设计专业，四年里绩点一直是满分，设计的作品获得过多次国家级奖项，在设计界也算是小有名气。
直到她毕业那年，家里出了变故，陆司宴把她接回家后，她就没有再出去工作。
因为陆司宴说，自己能养得起她。
她从前听陆司宴的话，但现在她想明白了，她得给自己留后路。
“露露，你帮我跟HR说，我随时可以入职。”
“好。”
两人一边聊，一边喝咖啡吃甜点。
苏念被丁露臭骂了一顿，也算是清醒了不少，之前心里的难受也消散了一些。
聊完过后，苏念决定先不回清水湾了，她想去医院看看妈妈。
她打算以后只要有时间就来医院，这样的话，妈妈醒来的第一眼就可以看到她。
她打车去了医院，很快就来到了妈妈所在的病房。
只是推门进去的时候，她愣住了。
因为她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正站在她妈妈的病床前。
是常悠悠。
“你……”
苏念愣在了原地，她没想到常悠悠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听见开门的声音，常悠悠回过头，明艳的红唇轻轻勾起。
“等你很久了，苏念。我想你应该认识我吧？我叫常悠悠。”
“你要干什么？”
苏念不知道常悠悠想干什么，她走过去，把妈妈挡在身后，警惕地看着常悠悠。
“你叫苏念，是床上这个人的女儿，对吗？”
“……”
苏念没回话。
常悠悠笑了一下，整个人显得明媚又大方。
可她说出的话，却如毒液一般，字字浸入苏念的心脏。
“你可真的是个孝顺的女儿呀，为了你的妈妈，不惜用身体作为代价，来讨好司宴为她赚医药费……听说司宴把你养在清水湾，这么多年，你陪他陪得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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