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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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

  十二年前,我和妻子结为连理。

  我们很相爱,一直想拥有一个属于我们的爱的结晶,却一直怀不上。

  当时的我们以为只是时机未到,便等啊等啊,等了三年了,还是没有动静。

  我们夫妻两便决定去医院检查一下,没想到结果却让我们两人如五雷轰顶——妻子患有不孕症。

  这一结果是我们万万没想到的,妻子的情绪接近崩溃,对我更是内疚万分,甚至想与我离婚。

  可是我太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了,对于妻子的不孕我很是难过。

  于是,我出轨了。

  往后的日子里,我经常早出晚归,骗妻子说是公司加班,其实是和小三在酒店厮混。

  一个月后,小三孕检报告到我面前,报告上写着胎儿已经两月多了,我欣喜如狂。

  可是她竟威胁我给她一笔巨额钱财,否则就把孩子打掉。

  无奈之下,我只好答应。

  但我万万没想到这个贱人,明知怀着孕还酒吧蹦迪,将孩子弄流产了。

  我勃然大怒,来之不易的孩子就这么离去,让我怎能不恨。

  所以,我在愤怒之下,勒死了小三,将她肚子里的孩子取了出来,好生安葬,亲自给他立了个墓碑,以此祭奠。

  而那个女人,则被我随意埋在了城外。

  就这样过去了几年,小三无父无母也没什么好友,她的消失没有引起任何波动,我就这平稳地过了几年。

  可就在五年前,我和妻子去寺庙为家人祈福的时候,遇到了一位自称赤脚道士的大师。

  大师拦住了我们,一眼看出妻子不能怀孕。

  我们很是惊讶,马上抓住大师的手,便追问有没有什么秘方可以使人受孕。

  大师神秘地笑了笑,凑近我们,说了法子。

  我和妻子听后大惊失色,眼里满是恐惧和愤怒,唾骂了大师几句话便匆匆离开。

  大师也没有挽留,只是对着我们的背影猖狂大笑,令人心里发毛。

  后来的日子,一切看似正常,但我和妻子心里都知道,那个大师的话,的确是进了我们的心中,扎根了。

  某天晚上,我突然想到了流产的孩子,于是将一切和妻子全盘托出,祈求她的原谅。

  妻子听后满脸震惊,气得扇了我一巴掌。

  我跪着求妻子的原谅,并告诉她现在我们可以拥有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了。

  妻子看着我,满眼失望,却又无可奈何,只好点了点头,应允了。

  那晚,我拿着一个巨大的被塞的鼓鼓的黑色行李袋出门了,直至凌晨,才回家。

  行李袋已经变得扁扁的,只有中间部分坠下去一点。

  我和妻子极为小心地将行李袋保存好,又听说黄仙山有很多黄皮子,便专门去哪里抓了好几只幼崽,还差点搞死一只母狼。

  我将幼崽带回家后,和行李袋内的胎儿处理后一同封在玻璃罐中,埋在了城外。

  果然,今年,妻子怀了身孕,只不过……

  城外……城外?!

  难道那个黑布罐子是我之前埋的那个吗?

  我抱着脑袋,企图理清这其中所有的联系,却怎么也没办法连线。

  “别想了,你埋的那个罐子被我捡走了。至于那个黑布罐子,可能是黄仙弄的吧。”

  老者沙哑低沉的嗓音从我身后传来,没几步就站在了我面前。

  “那我妻子做的梦又是怎么回事?为何父亲会说这是他做的孽?”

  “呵,你们张家本该在上一代就绝代。是你爷爷和你父亲企图逆天改命,将黄仙的幼崽残忍杀害后,再找了一个弃婴钉在一起,这才换来了你的命!”

  老者气得胡子都翘起,看着我的眼神满是厌恶。

  “所以这世间,真的有仙魔吗?”

  “有,亦或没有,那又如何?但这世间,绝对有报应!我一直相信万物皆有灵,风水乱流转!你和你爷爷父亲一样,都是自私自利的人渣!为了自己一己私欲,将无辜的生灵残忍杀害。你也配叫作人?黄鼠狼是最记仇的,你杀了他的孩子,他没把你全家都杀了已经算手下留情了。这世上压根没什么妖魔鬼怪,有的只不过是人心的显影罢了。好好跪在这里忏悔吧,三天后你自己去警局自首。”

  老者说完,衣袖一甩便径自离开,还将门锁上。

  我跪坐在地,像是被抽走灵魂似的盯着那个玻璃罐子,眼泪开始止不住地往外流。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草屋里,我的悲鸣声,久久未停息。

  在我看不见的地方,那只黄鼠狼幼崽,好像转动了脖子,直勾勾地盯着我。

  十三、

  “二十年了……我被困在这里二十年了……”

  我已经分不清我到底是在做梦还是每天都在反复的经历着一切相同的恐怖的梦魇。

  明明脖子上的确是有着被人紧紧掐着的淤青,明明耳边就是有动物的惨叫,明明我就是觉得眼前有好多人找我索命,但他们都说这是假的,是我病了,要我吃药。

  可是好真实,真的好真实,他们压在我身上,眼底的愤怒几乎要将我吞噬,这绝对不是梦。

  我躺在床上,扭头看向床头柜上琳琅满目的治疗精神分裂的药物,绝望地闭上了眼。

  自从杀了人后,我每日每夜都在重复这个噩梦,这个真实的令我恐惧的噩梦,没有一晚能睡个好觉,每晚耳边总是会响起婴儿痛苦的啼哭和动物的哀嚎,让我恨不得去死。

  当时我去自首,警方说我还亲手杀害了妻子,刨开了她的肚皮,加上我之前的两条人命,我本早就是死刑犯,但因为警局判定我为严重精神分裂和患有臆想症,于是便被送入这座牢笼,这一待,就是二十年。

  原本拷在我手上的手铐也因我年老体衰而被取下,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但我心里的梦魇和愧疚,却是一辈子都无法抹去的伤痕。

  “都是我的错啊……都是我的错……”

  我缓缓坐起身,伸出手,长长的指甲将安眠药勾到我眼前,我紧紧握着它,扭头看着照射在我身上的日光,似是要将我灼烧。

  一个仰头,一个吞咽,瓶子落地。

  终于,我在婴儿的撕心裂肺的啼哭声和妻子绝望的哀嚎声下,入了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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