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当空,热浪席卷了整个康府。
今日是康家主母生辰,燕京城中叫得上名的世家贵族都纷纷来贺。尤其那些适龄女眷们,更是将康家主母层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没有人注意到,后院一处偏僻的凉亭里正有一主一仆。
“大小姐,按照您的吩咐,已经让人去引二小姐了。”
坐着的人穿着朴素青衣,一根素钗盘头,看似跟这处处彰显着奢华的康府格格不入。偏一双眼睛里藏不住的算计。
“可是咱们这招真的管用吗?我听翠屏院里的人都在议论,最近二小姐整日伏案书写,写完的东西又尽数烧毁。谁人都不理。”
“她院里的人都说,她好像疯了!”
座上的人听后只淡淡勾唇,回应道:“那又如何,凭能入主东宫做太子妃这个诱惑,试问有几人能拒绝?”
二人说话间未曾注意到凉亭后面的假山丛,还有一个身影。
便是丫鬟口中的疯了的云家二小姐,云珂。
只不过,她并非疯了。
而是穿书了。
七天前她就已经穿进了这本书里,成为同父异母的姐姐,天选女主云瑶当上皇后路上最大的一块儿垫脚石。
书中的云珂结局是失智失身,最后失心疯。
更可气的是,云珂如今穿书进来没有金手指,没有系统,没有空间。
纯纯一个三无人员。
于是她第一时间便是将所有关键剧情都摆写出来,想看看凭借自己能否改变命运。
可是连着好几天,云珂发现只要一接触到书中女主,她就会被迫降智,做出一些不符合常理的行为,然后陷入各种囧境。
某个深夜里,她一霎就顿悟了。
改变什么关键剧情?改变什么人物命运?
难道在现实里做一个社畜,每天战战兢兢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还不够嘛!
与其绞尽脑汁和天选女主作对,不如远离她,远离剧中人,彻底躺平摆烂。再凭借她相府嫡女的身份,安稳又富足地享受完这一段人生,它不香吗?
今日康府寿宴,原本是书中康大夫人为了给侄子,也就是当今太子蔺予柏相看太子妃的宴会。
而原主被天选女主设计,让众人误会了她与太子有私情,从而定下亲事。
所有人都觉得原主走了泼天的大运,才得来这样一门光宗耀祖的亲事。
可读过原书的云珂知道,那个人人口中端方自持,谦谦有礼的太子,实际上是个偏执狂暴,没有人性的怪物。
原主和太子的婚姻,更像是朝堂之上两个强大势力相互利用的一种结合。
原书中,太子并不喜欢任何人,甚至可以说他根本没有爱人的能力。他的所有精力,都放在了争夺天下最尊贵的位置上。
所以当原主做出各种拖后腿的行为时,他果断选择抛下这枚不中用的棋子,让她自生自灭。
云珂不愿卷入这场无法改变结局的纷争。于是她趁着没人看见,匆忙从宴会里逃了出来。
却不想竟然撞上了云瑶和丫鬟设局陷害她的名场面。
云珂赶紧拢住裙摆,往假山丛里躲了躲,生怕露出衣角被女主发现,又被迫走起了剧情。
就在这时,一个人匆匆跑来,“小姐她不在宴会上,附近也没有她的身影。”
云瑶脸上突然闪过一丝慌张,连忙起身催促道:“赶紧去找,今日这事必须得成。”
说着,她提起裙子就准备往后院回。
途中还不忘将手中一早准备好的玉簪放到来人手里,“记住,若是她没找到,你想尽办法也要将这玉簪,塞到太子身边人的手里。”
“就说,是相府二小姐的一点心意。”
等三个人完全消失,云珂才长舒一口气,从假山后面出来。
她想到云瑶口中的玉簪,不禁摇头感叹,这哪里是什么心意,分明是开启祸端的一把钥匙。
她得赶紧回府,尽量把自己摘干净了。
可还没等到她远离这凉亭,就听见另一侧的长廊上有人在呼救。
“来人啊,有人落水了,来人啊,快来救人呐。”
云珂本不想多管闲事的,但这处偏僻,呼救的人声早就被远处热闹的声音掩盖。
她实在做不到见死不救。
想起书中并没有这情节,并且长廊上呼救的人又穿着康府家丁的衣裳, 大抵不会是书中关键的人物。
于是她掏出腰间的手帕,蒙住自己的口鼻,直接纵身跳下水中救人。
游得近了云珂才瞧见落水之人面容堪称一绝,即便慌乱之中头发散开,挡住了一半的面容,也挡不住那双勾人摄魄的丹凤眼。
只不过云珂来不及欣赏美男子的样貌,她只想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赶紧将人救起。
她没什么男女有别的偏见,拉着男子的手,搭在自己肩上就往最近的岸边游。
家丁看出了她的意图,也跟着跑过来。两个人很快协力将落水之人拉上了岸。
云珂不想留下多余的痕迹,放下人什么话也没留转身小跑地离开了。
直到人走远,家丁才开口。
“太子殿下您没事吧?”
落水之人的双目始终冷然盯着那道渐渐消失的背影。直到完全看不见人,他才缓缓坐起。
“孤刚才,为何会突然落水?”
元五跪在地上,满脸惊恐,颤颤巍巍地答道:“回禀殿下,长廊有一处木栏断了。暂不知是年久失修,亦或是有人刻意为之。”
蔺予柏眼神冷淡,声音更是刺骨。
他微微扬起下颌,“那是何人?”
元五刚才一时慌了神,这才大声呼救。现在想来,恐怕是惹祸了。
“属下也不知。只看到她是从凉亭方向过来的,殿下落水之事或许与她有关。”
蔺予柏没有任何波动,只轻启唇,“查。”
说完,他抬起手,手心朝上,先是一闪而过那柔软的触感。
而后是诡异的,一幕幕像走马灯似得画面从他的脑海里闪过。那些画面里,除了他,还有父皇和九弟,甚至还有一些陌生人的面孔。
那真实的感觉,好似已经发生了一般。
叫人在****下,竟分不**假。
蔺予柏在岸边愣神了很久,才终于将脑海中的画面记住。
这时,元九急匆匆地从远处跑来,“殿下,刚才有人靠近您的马车放了个玉簪,说这是相府二小姐的心意。”
蔺予柏伸手拿过了玉簪,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在心底慢慢渗透。
这雕刻精巧,且用料极好的玉簪他从未见过,可却频繁出现在刚才脑海闪过的那些画面里。
一时间蔺予柏开始好奇,那个蒙着面救他的女子,究竟是谁。
为何他会看到那些诡异的画面?
这些画面,又是否在预示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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