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喊人的是邻居陈三黑,他一把拉住陈阿西的衣襟,小声跟他说道:“你还是别往家跑了,快去村东头老王家吧!你媳妇跟俩儿子都在人家家里呢!”
陈阿西听见这话,心里咯噔一声,来不及说谢谢,就将手上的木桶往地上一放,跑远了。
陈大柱也知道事情可能不妙,连忙让陈阿东跟上陈阿西,让他一起跟去了老王家,给自己家人长长气势。
这才跟刘氏收拾着东西,一起往家赶。
正在篱笆外看热闹,看的不亦乐乎的众人,突然就闻到了一股子不可细说的臭味,集体回头,声音消散,而后纷纷后退,给陈大柱和刘氏让开了一条道路。
可仍旧有嘴碎的妇人一边捂着鼻子一边幸灾乐祸,杨寡妇算是其中的佼佼者,她挑了挑眉毛,不着痕迹的说道:“老陈家不得了啊,出了个能闺女,看把她奶给气的,都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
陈大柱冷哼一声,没有搭理她,院子里的田老太却像是在回应她似的,哭的卖力了不少。
众人不由得哄笑起来。
原来,刚才,陈醋在说完那些话之后,就直接抱起哇哇大哭的陈婉,拽住脸色不好的陈香回了他们的东屋,院子里就只留下了田老太一个人。
田老太坐在那儿,守着外面看热闹的一群人,一开始哭的还算是可怜,可是后来累了,就变成了嘤嘤嘤的啜泣声,到后来有些口干舌燥,就只是象征性的嚎两嗓子,直到陈大柱来了,杨寡妇说完了那番话,她才酝酿了一下情绪,号啕大哭起来。
这其中的变化,就像是毛毛雨急转暴风雨的区别,又怎么能不让人发笑。
不过看热闹的笑归笑,陈大柱可笑不出来,他拉长了张脸,将施肥的家什放好,脸上的表情比身上的味道还臭。
他问:“你这是干什么?”
田老太听见陈大柱这么问,心里一喜,她可是打定主意要把虎娃的事全推到陈醋身上的,她便放低了哭声,抽抽搭搭的哽咽道:“老头子啊!咱们家要完了啊!都是陈醋那个死丫头啊!她上山惹了事,让蛇把虎娃给咬了啊!这虎娃能不能挺过来还两说,陈醋那臭丫头把咱家那俩大孙子推出去顶罪了哇!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呦!哼~”
田老太一边哭一边说,声音还拐着调调,听起来像唱戏的一样,听的旁人想笑,可是说到最后,眼看鼻涕要过了河,她又用手狠狠的拧了把鼻涕抹在鞋底,让围观的众人都不适撇过了头。
陈大柱对自己这婆娘粗鲁的动作也厌恶不已,可是一听说是陈醋惹事,把自己两个孙子给牵扯进去了,也着急了,回头就瞪着刘氏问:“看你生的好闺女!陈醋人呢?让她给我滚出来!”
“爹,这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醋儿她……”
刘氏一听是自己闺女惹的祸,直觉不可能,想为她辩驳几句,可是当她想起一条鱼陈醋都能想办法扣出小半条来自己吃,心里立刻就不确定了,想说出来的话,堵在了喉咙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这一瞬间,她不禁有些怀疑,她的女儿这样投机取巧,不会真的干了什么坏事吧?
“她什么她!别说不知道她在哪里,她就在你们屋里!”田老太擤完鼻涕,又连忙接话,说着还不忘摊开自己那只有好几道血痕的手掌诉苦:“这就是她忤逆我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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