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取了这凡人的记忆，想着用这凡人试一试，赌你会不会来，没想到白娘子还真是情深啊！」
我将银钗插入长发，冷冷一声：「放了他，你要对付的人是我。」
臭道士拄着拐杖：「白娘子，你可知人妖恋可是有违天道啊？不过你主动把内胆给我，你们之间生死相隔，就不违背那什么天道了。」
我重复一声：「放了他，我说了，你要对付的人是我！」
臭道士轻笑：「先打赢我再说！」
我伸长丝绸捆绑住臭道士，却被他轻易撕扯开。
一来一回间，我的浑身皆是伤口，白衣被鲜血染红一片。
两掌相撞，我被他的内力拍倒在地，吐出一口鲜血。
「姐姐我找来了帮手！」小青的声音从门外传入。
她的身后，她所说的帮手竟是法海！
她何时跟这和尚如此相熟了？
法海又为何会帮我们？
没时间细想，法海一挥手便将许仙身上的火链砍掉。
臭道士与小青、法海缠斗，我以自身真气为许仙疗伤。
我的脑海中响起一股声音：【他不能死，你绝不能让他死。】
恍惚间，我看见了许仙在青城山下与一白衣娘子相见在断桥之上。
那娘子的背影与我好生相似。
她是谁？
没等我看清，许仙吐出一口毒血。
幸好，他活过来了。
我将其轻轻放在一边，加入了青儿他们的缠斗。
可即便是我们三人加起来，都有些敌不过这臭道士。
这时法海开口：「今日我们怕是要死在这！不过就算是要死了，我也是要说一句。」
「白娘子，人妖不可相恋，有违天道，必遭报应！」
……
我提出疑问：「和尚，你可认识我？」
5
他只道：「也许吧，看着面熟，可尽管现在我与你一同抗敌，若是有来世，我还是要告诫于你，人妖不可相恋，有违天道，必遭报应。」
小青怒言：「臭和尚闭嘴！好好打！我可不想死在这！」
这时皇帝也开了口：「你们一群小儿，可有把我当人？」
小青再次怒吼：「你个臭道士也闭嘴！本就是个不妖不人、不男不女的怪物，哪有当人一说？」
我知道小青这是在分散他的注意力。
可若是再这样下去，我们四人真的都会死在这。
我掏出姥姥传给我的继承法针，将其刺入自己的心口。
一时间，一股强力涌入我的身体。
我将许仙、法海、小青三人强制送出殿外，泪珠随之落下。
我的声音飘散在空中：「青儿，看住他，不要为我报仇。」
这句话，是对他们二人所说。
随之，殿内的门被死死锁上。
「臭道士，我今日便与你同归于尽！」我大喊。
谁知，他驱动火链，直接将我捆住。
「你的法力都用尽了，还同归什么于尽？就给我好好待在这！供我日后慢慢折磨，慢慢吸取妖力！」
……
臭道士将手掌对准我，准备吸收我的妖力。
可就在这时，法海从门外闯进：「白素贞！你快跑！」
我愕然一愣，他果然认得我。
可我终究逃不掉了，从法海轻轻挥手解开这火链时，我便猜到这是锁妖链。
锁人时，便可让人受到皮肉之伤，锁妖，烧的却是神魂。
二人再次陷入打斗。
可我不曾想过，这法海为了救我，竟舍得献出生命。
他竟以自身为代价，重重伤及臭道士。
尽管如此，臭道士也只是受到重伤逃离。
而法海一身鲜血爬到了我的身边，他喘着粗气：「白素贞，这一次，我好像还是救不了你。」
我也很是虚弱：「你究竟为何救我，宁愿舍弃性命？」
他只道：「我曾杀过你，这次以命相抵，也算是了了毕生心愿了。」
「还有…救你也是青蛇的心愿。」
我依旧听不懂他所言，还没等我问清，他便已经灰飞烟灭。
我闭眼，等待着身形俱灭。
只可惜，许仙母亲的遗物，这银钗还没来得及给他。
我这神魂倒是烧了三天三夜，都没将我烧灭。
这火链怕不是被那臭道士炼化过？
当晚，臭道士终于来到我的身前，吸取了我大半妖力。
他说了一大堆话，皆是嘲讽我之言。
我一句也没有听进耳朵，拿他当空气。
他见我无趣，也就不再搭理。
一月之久，我都快要被他吸干，却依旧没有逝世。
我从未觉得自己的生命何时变得如此顽强。
又三日，许仙神情严肃地出现在我眼前。
门口，我瞧见了小青的衣角。
看见二人恢复大半，我松下了一口气。
许仙盯了我半晌没有开口，我问：「小青带你来的？你们来做什么？救不了我的。」
他沉着脸：「她没来，谁说我是来救你的？」
我有些疑惑：「那你是为何？」
「我是来杀你的！」
6
他缓缓向我走来：「我说过，从一开始我就不是为了什么粮食。」
「我是为了钱！皇帝答应给我钱。」
「后来，我大发慈悲救了你，却害死了我的妹妹。」
「她可是被活活蒸死！难道你不应该给她去赔罪吗！？」
许仙几乎是怒吼着朝我说话。
我眉头落下，不敢看他的眼睛：「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连累你妹妹。」
「再见了……」许仙没再多说，从我发间拿出他的银钗。
长发坠落，他狠狠将银钗捅进我的心脏。
我丝毫感觉不到肉体上的疼痛，只是睁大双眸望着他，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半晌，我才缓缓吐出几字：「你…为何？」
他轻描淡写：「白蛇，我倒是忘了告诉你，这把银钗本就是用来杀你的。」
一股热流涌上，我吐出一口鲜血。
我望着他十分坚定：「不可能，你怎会是骗我？若是骗我又为何在山崖时想要救我？」
他这么做定是有苦衷的，定是如此。
我满眼期待着他的回答，换来的却是看见小青的尸体。
他随手将一条青蛇的尸体扔在我面前，冷笑一声：「你若是不信，大可看看这个。」
我紧紧盯着毫无生气的小青，不愿挪眼，自言自语：「青儿…」
他狠狠踹了青儿一脚，只道：「我的妹妹死了，你的妹妹也别想活。」
我的指尖不觉钳进肉里，满眼猩红，我拼尽力气怒喊：「你我之事，何故伤及他人！」
火链跟着我的强烈挣扎晃动起来，即便我满身鲜红，即便我毫无修为，我也要为青儿讨个公道！
他看着我的眼眸满是恨意，他靠近我，一点一点按下插在我心口的银钗：「我妹妹又因何而死？是因你这妖孽！世间妖孽本不该存活，我从一开始就不该想着救你！」
顾不得刺痛，我撇过头，咬破唇，一滴滴泪滴混着嘴角的血水，止不住下落。
便是如此，他却还要往我伤口处撒盐：「你知道青蛇怎么死的吗？她说你让她照顾我，她不得不照顾，我就在她对我放松警惕之时，亲手了解了她，她连死都叫着姐姐，你说可不可笑？」
我的眼睛变得猩红，心脏不受控制地颤动，浑身顿感冰凉。
我开始发了疯似的大笑，浑身抖动得也越来越厉害。
随之一阵，我变得异常平静，声音逐渐淡漠：「许仙，你千不该万不该，伤害小青。」
他冷嘲一声：「我便伤害了，你如今这副模样，又能奈我何？」
银钗猛然从我心脏穿出，我飘在空中，长发肆起，一阵剧痛袭来。
那是无法控制的疼痛，那是神形巨裂再重塑的剧痛。
「啊！」我控制不住大喊。
神灵撕碎，掰开，再重塑。
我逐渐失控，变得满眼杀戮。
我亲手了解了许仙，他死在我的蛇身绞灭之下，窒息而亡。
再之后，我坠落而下，陷入昏迷。
恍惚中听见青蛇的声音：「姐姐！」
虚无中，我来到一处桥边，此桥名为断桥。
我看清了那名白衣女子的面容。
她与我长得相似，又或许她便是我。
白衣女子转头，她满眼哀伤：「你杀了他！」
「你为何杀他？」
「你杀了他，我不会原谅你的，你自己也不会原谅你自己的！」
还未等我答复，白衣女子便消失不见。
是啊，我杀了他。
再转头，我来到了佛祖门前，他问我：「白素贞，你虽为妖，却因修炼飞升成仙，极为不易。」
「今后，你便留下做腾蛇仙子，掌管民间蛇物吧！」
我俯身双掌并于胸前：「是。」
可我为何这样不明不白成了神？
我游荡在这神界，这是我从未见过的仙境。
我理应高兴，毕竟成仙是我毕生所求。
成仙后的第一件事，我便灭了人间臭道士，他祸害人界，我就当为民除害也算是做好事！
只是我没想到，成仙后掐灭他，只需一瞬。
之后，我站在许仙亲手杀掉我的那间屋子。
一待便是三日。
我还是不信，我不信他会杀我。
我一定要寻到他问个清楚！
我像是个无血无肉的物什，在罔生河畔寻觅许仙的魂魄百年。
可即便我双手发白，却都未能寻到。
最终还是决定回到白蛇村看上一看，看看能否找寻到我想要知道的答案。
或是我害怕知道的答案。
白蛇村内，姥姥已然先逝，听闻掌管者另有其人。
我前来拜访，看见的却是青蛇。
「小青，你为何在此？」
7
小青见我却并不觉得意外。
她很是欣喜，上前将我抱住，哽咽道：「姐姐，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百年。」
我心头一颤，小青还活着。
我紧紧抱着青儿，幸而她还活着。
许仙所为我几乎猜到了一半，这也是我害怕知道的答案。
我与小青聊世间，聊族人，独独不敢聊许仙。
我想要知道，却又害怕知道。
山林里，我与小青坐在最高的大树上，垂下蛇尾。
小青一直说着族中趣事。
我打断她问：「小青，我想知道许仙的事。」
小青抿了抿嘴：「我知道你会问的，给你看个东西吧。」
小青掏出一块记忆碎片，里面是许仙的记忆。
她将许仙的银钗放入了我的手心便离开了。
——
小青带着许仙回到白蛇村疗伤。
许仙刚刚苏醒，便吵着要去救我。
明明自己连站起身子都成问题，却一刻也不想等。
小青让他不要去送死，一掌将他打晕。
半月后，他终于能下床。
他知道以自身的力量根本救不了我，于是便四处打听有什么办法能跟皇帝对抗。
他奔波了三天三夜，一刻不敢停留，小青便陪着他寻找。
终于在万妖城寻到了法子。
「听闻妖界有一闻舍，公子不妨去那问问。」
许仙向其道谢。
妖界闻舍，这个地方极少人知晓，就连我……
我为何也会知晓，明明没有去过这种地方。
许仙与小青来到妖界闻舍，闻舍主人是位双身狐妖。
一面是脾气好的姐姐，一面是脾气火爆的妹妹。
狐狸妹妹不耐烦道：「哟，我这闻舍许久不见凡人了。」
狐狸姐姐温柔道：「小郎君，你可知我闻舍无不知晓，宝物何其多。」
「但世间万物，有所失，便有所得。」
「你身为凡人，所求之事需付出的代价可比妖多一倍！」
许仙坚定不移：「我不怕，舍主可知我所求？」
狐狸妹妹谄媚一笑：「世间万物，我无所不知。」
许仙焦急地问：「请您告诉我，我该如何做！不论何种代价，我都愿意！」
狐狸姐姐现出身，抬眼看向我。
我一愣，她这是在看我！她知道我在看着他们。
「你想要救之人，差一步便可飞升成仙。」
「她差的那一步便是灭情。」
「所以，你只需断了她心中所念之人，让她不再眷恋人间情爱便可。」
「另外要灭得干净哟！她若是不死，成不了仙。」
「至于如何做，你应当知晓。」
「代价嘛～等到了时间，我自然会去取。」
许仙眼眸黯淡下来：「代价是什么？我会死吗，我还能…还能再见到她吗？」
狐狸妹妹抬眸，她看向我小声道：「别偷看。」
记忆碎片到此结束。
原来，他想杀我是假，我杀了他，才是真。
我竟亲手杀了他。
代价是什么？他的代价究竟是什么？
我定要去那妖界闻舍问个明白！
与小青告别时，一位光头小儿跑到小青身边问：「师傅，我们今日吃什么？」
我有些惊讶：「青儿何时收了位小徒弟？」
小儿先小青一步解释：「我不是小徒弟，我是师傅的童养夫。」
「嗯？」
小青不怀好意一笑：「姐姐，他的名号为：法海。」
我不觉笑出了声，用力捏了捏小法海的脸颊。
「走了！」
8
【妖界闻舍】
我进入其中，这里像一个富丽堂皇的巨型书屋。
只是不见有人。
「有人在吗？狐妖？」
无人作答。
我闯入一层书林，翻开一本书本，却是空白。
「非闻舍之人，不可见其内容。」这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好生耳熟。
转过身，我眼泛泪光，脱口而出：「许仙，你怎在此？」
许仙一身素衣：「姑娘认得我？实在抱歉，客人太多，我却记不起姑娘。」
我的心跳又开始颤动：「无妨，我记得你便可。」
许仙面无表情：「姑娘所为何事？」
我晕红了脸：「许公子，可有婚配？」
他答：「闻舍之主尚未回归，我且没有婚配的资格。」
「许公子，我心悦于你，若是还未婚配，可否…可否与我生孩子？」我想试试许仙可还记得这句话？
不出所料，他不记得了，并且把我从闻舍丢了出来。
毫不留情。
我日日缠着他，在他身边叨叨我与他之间的故事。
他日日把我从闻舍丢出来，一点也不嫌烦，日日都愿意重新将我丢出来。
直到第十五次将我丢出来后，许仙不再让我进入闻舍。
我便坐在闻舍门口编故事：「那时，许公子是我的夫君，你我二人亲吻、缠绵……咳咳，说得多了些。」
「其实你我二人都未曾牵过手，未曾表明过心意。」
「稀里糊涂的，直到死我才知道自己的心意。」
就这样，我一讲又是一百个春夏秋冬。
这许仙莫不是铁石心肠？
终有一日，我不再叨叨，而是安静地坐在门口。
他却突然伸出了半个脑袋，相视之后，他红了耳根怒言：「你、你怎么还在！」
他缩了回去。
再之后，我离开了两日再次归来。
归来这天，他探出了三次脑袋。
明明想问我做什么去了，偏偏不愿开口问。
三只妖人路过闻舍，见我，便动起了歹念。
「小娘子怎么一人在此？」
硬挤出一滴泪水：「你们为何欺负我一小女子！」
三只妖人一愣，明明他们还没开始欺负我，我就演起来了。
我朝他们眨巴眨巴眼睛，示意继续演下去。
就在三人拿刀砍向我时，我被许仙一把捞进了闻舍。
「白娘子，你大可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还特意找来妖人做演。」许仙像是有些生气。
我主动牵起了许仙的手，顿时脸颊通红。
民间说书先生说得没错，若是想快速升温，必得有肌肤触碰。
许仙愣住，而后推开了我，他紧抓着我的双臂，很是严肃：「白娘子，我非人非仙亦非妖，出了这闻舍我可能就不存在这世间了！我并非你的良配！」
「我知白娘子心中所想，想游荡人世间，可我只能待在这小小一闻舍，永生永世。」
我踮起脚尖，蹭上了许仙的鼻尖，而后在他耳边轻声：「许公子，你耳朵好红。」
嗯……
他又把我丢了出去。
9
他又将我丢了出来，只是不再对我设结界了。
我可随意进出。
我与他一起打扫，一起整理闻舍。
直到我不小心打碎了店里的宝物，三生石。
许仙略显着急：「糟了，三生石是一位客人留下重要之物。」
「对不起……」我红着眼望着他，他果然不忍心责怪于我。
三生石里飘出一丝红线，一头连着我的指尖，一头连着许仙的。
一眨眼，我们来到了三生石主人的记忆之中。
它的主人竟是法海！
许多许多年前，法海发现这世间有一对人妖相恋。
妖便是白娘子，是我！人便是许仙！
法海劝诫：「人妖不可相恋，有违天道，必遭报应！」
白娘子不听劝，便要逆天而行。
法海劝诫数月，白娘子依旧不听劝。
最终，法海打算收了这妖孽。
一开始与白娘子打斗时，法海还有些打不过。
渐渐地，白娘子的法力逐渐变弱。
法海倒是以为自己修为涨高。
法海最终想要给白娘子最后一击，便绑来许仙，告知其真相。
谁知许仙早已知道白娘子就是蛇妖，以身相互在其身前：「臭和尚！妖又如何？」
「我便是忤逆天道了，你让天道来收了我啊！欺负我娘子算什么本事！」
法海见状，将其拉到佛祖面前忏悔。
白娘子救夫心切，便想要与法海打上一架，定生死，定输赢。
许仙亦在屋内敲打着房门：「放我出去！你们这些臭道士冲我来！」
法海与白素贞打斗时，不承想只用了一层功力，白素贞便已然虚脱。
只见白素贞腿上流出鲜血。
法海劝告：「收手吧！人妖殊途，只要你……」
白娘子打断：「闭嘴！法海，你根本不懂爱！」
「既然如此，休要怪我无情！」法海使出一掌。
这一掌白娘子本该受得住，却不知为何，这一掌让其丢了性命。
而后，一声啼哭从白娘子裙中传出。
原来，她早已修炼禁术，刚刚练成了人。
而许仙听说此事，一刻都不再等待，撞上红墙，为白娘子殉情。
小青抱着孩子离去，而法海却因自己伤了人命愧疚万分，常常难以入眠。
他不知自己所坚持的信念，究竟是非对错？
最终，因他的执念生出一片天地。
他将自己的半神之身封在这片天地，而我和许仙则是法海找来白娘子与许仙二人的分神。
他为了弥补自己的遗憾，弥补白娘子与许仙未能在一起的遗憾。
即便在这片天地中，我是妖，许仙是人，他也没有再赶尽杀绝。
而是相助，相知。
他将这记忆留在了这妖界闻舍之中。
也就是说，我们并不真正属于自己。
许仙望着我，一眼万年。
看着他的眼睛，我知道，他恢复了所有记忆。
他搂着我大哭：「娘子呜呜！你没死真好啊！」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会说话。
「你没死也挺好。」
10
「爹，娘！我回来啦～」来人正是妖界闻舍之主。
「你…唤谁爹娘？」我有些不解。
狐狸妹妹没好气道：「这儿除了你二人，还有谁能是我爹娘？」
「你不是人？是妖？还是狐妖？我的孩子？」我一口气问了太多问题。
这小东西怎会是我的孩子。
只见狐狸揭开自己的面具，是一条双头蛇妖，一半为善，一半为恶。
「我生了个畸形孩儿？」我与许仙双双睁大了双眸。
双头蛇一人一句道来：「哪有娘亲这样说自己孩儿的？」
「介绍一下，我叫许唤灵，师傅是法海。」
「幻化为狐妖，便是师傅教我，他人不知我真身，便难以察觉我的弱点。」
「干娘青蛇与师傅一同抚养我长大，后来他们耗了一些时日，为我打造了这妖界闻舍来。」
「可这闻舍的核灵，可是我以我自身为祭打造的。」
「所以，虽然我是闻舍之主，但这世间万物，我不得做出干扰，除非有代价。」
「还有，你们只算得上是我半个爹娘，这么长时间没回，我便是去原本的世界，祭拜他们了。」
……
「甚好，甚好。」许仙点了点头。
他将我扭过身：「娘子，你说若是如此，我们可否丢下这孩儿，去游荡人间啊？」
我点了点头：「甚好，甚好。」
「我都听得见……」许唤灵鄙夷地看着我们。
我眉头一锁：「我还有个问题，既然白娘子当时已为人，为何你现在是蛇妖？」
「这……娘亲便要去问青蛇干娘了，他们马上就要来了。」
不久，小青带着小法海也来到了闻舍。
我第一时间锁住青儿脖颈质问：「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些，一直不告诉我？」
青蛇苦着脸：「姐姐冤枉，这世间确为法海打造，但世间的造化谁人都无法控制，我只知道许唤灵是你们女儿，她又无所不知，我想着她什么都知道，她不担心，我便不担心。」
「况且，就算你们真的会出大事，你说你们这女儿真会不管吗？」
这么说来，倒也是如此。
我揪着青儿小耳朵：「那我女儿又怎么成了妖？」
青儿眯着眼悄声道：「那个…姐姐你也知道，我没养过孩子，不小心喂药喂成了毒药，我只能渡妖力给她才能活，之后自然而然她也就只能修炼妖法了……」
「也罢，人妖皆有善恶，是人或是妖都不重要。」
之后的三十年，我们一行人都赖在了唤灵的闻舍。
后来，青蛇与法海浪迹天涯逍遥快活。
而我与许仙，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带着唤灵出门游荡。
直到三百年后，闻舍迎来一位不速之客：「你们可知：……」
我与许仙唤灵还有这不速之客异口同声：「人妖不可相恋，有违天道，必遭报应！」
「你…你们既然知晓，为何还如此？」
我们一家背过身子。
许唤灵：「阿娘，师傅又转世了，要不直接把他变成妖孽吧！」
我：「不太好吧？」
许仙：「我觉得灵儿说得不错。」
我们三人眯眼看着法海，邪魅一笑：「嘿嘿嘿。」